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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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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零章

呦呦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脖頸僵硬, 整個人像是被車碾過一樣, 稍微動一下,就四肢百骸都疼的要命。

她才剛剛動了一下, 腰間就覆上一只大手,“別動,疼。”

“你疼什麽疼!我才疼好吧!”呦呦閉著眼, 鼻子也皺了起來, 因為疼和累,責怪的話語聽起來更像是呻吟著埋怨。

“說的就是你疼。”蕭沐仁用下巴蹭蹭她的頭發,手放在呦呦腰間的那只手替她按摩著, 力道不輕不重,過了一會兒果然舒服多了,骨頭不在像是錯了位,慢慢舒展開了。

呦呦又閉著眼睛瞇了一會兒, 才睜開一只眼,“什麽時辰了?”

蕭沐仁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懷表來,按開蓋子看了一眼, “辰時不到。”

“哦,那我再瞇一下, 就一下下,辰時叫我起床啊。”呦呦打了個呵欠,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

蕭沐仁給她按摩的手沒停,一直按著,直到她真正睡熟了才拿開。蕭沐仁又摸出懷表看一眼, 時針剛好指在辰正處。他輕輕地擡起呦呦的頭,把自己的胳膊從呦呦脖子底下挪出來,又拿了個枕頭讓她枕著,確定人沒有醒後,自己才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坐起來,在床尾找到皺成一團的衣服披上下了床,還不忘回身把帷幔擋好。

外頭早就天色大亮了,只是房間裏還拉著大紅色的窗簾,營造出了一種旖旎的氣氛。炕桌上的龍鳳蠟燭馬上就要燒到底了,燭焰跳動著,蕭沐仁皺起眉頭,三兩步走過去鼓起腮幫子一口氣將兩只蠟燭都吹滅了,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龍鳳燭同時點亮,哪個後燒代表哪個活得久一點,哪個先燒完代表哪個先離世。

吹完了蠟燭才發現動作大了一點,披在肩上的衣服滑了下去,就彎下身低頭去撿,這才發現自己的胸前密密麻麻都是咬痕,然後後背後知後覺地開始疼起來了,他走動鏡子前背對鏡子回頭去看,後背一道道的都是抓痕紅印子,看得蕭沐仁懷疑自己昨晚到底多用力才會讓呦呦給抓成這樣。

呦呦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她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三元”,床的帷幔就被撩開了,一道男聲淩空響起,“醒了?醒了就起來吧,吃了午飯收拾收拾要進宮了。”

呦呦被這個聲音嚇得立刻睜開了眼,蕭沐仁的大臉就映入了眼簾,“你怎麽在這兒?”她驚叫到,最後一個字發音都劈叉了。

蕭沐仁一臉黑線,“我當然在這兒,這兒是我們的家,呦呦。”

呦呦轉動脖子打量了一眼周圍,四周一片大紅,就連蕭沐仁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暗紅色的,她的記憶慢慢回籠,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成親了,是別人的妻子了。然後蕭沐仁剛才說的話也終於反應過來了。

“你剛剛說,吃午飯?”呦呦遲疑著問。

蕭沐仁點頭,“吃了午飯咱們倆去進宮,太皇太後還等著磕頭呢。”

“所以,現在已經中午了?!”呦呦又問,等再次得到蕭沐仁肯定的回答後,她嗷一聲就要從床上坐起身,起到一半的時候又哎喲了一聲,她的腰雖然被蕭沐仁按摩過了,可是兩條腿還是疼的,整個下半身都用不上力氣,疼得她嘶嘶直抽氣。

“沒事吧?”蕭沐仁一忙湊到她身邊去,“我給你按按?”

呦呦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先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對他勾勾手指頭,“你過來點。”

蕭沐仁以為呦呦要對他說什麽悄悄話,於是就聽話地湊了過去。呦呦等他湊了過來,立刻伸手摟過蕭沐仁的脖子扯開衣領,張開嘴一口咬在了肩膀上。蕭沐仁疼地悶哼了一聲,知道呦呦這是氣自己昨晚太過分,也不敢分辨,單手摟著她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慰她。

“對不起對不起,昨晚弄疼你了,我以後小心點。”蕭沐仁安撫她,“你輕點,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萬一硌掉你的牙齒可怎麽辦?”說完還調笑了一句,“到時候那麽多好東西都吃不到,只能每天喝粥喝湯了。”

呦呦被他給氣笑了,幹脆就送了口,不過還是留了兩道挺深的牙印在他的肩膀上。蕭沐仁偏頭看了一眼,得,這回這道印子沒幾天怕是消不下去了,也得虧呦呦還算有分寸,咬在了被衣服遮住看不到的地方。

兩個人逗了一會兒,蕭沐仁才替呦呦叫了丫鬟進來洗漱,然後讓小榮子傳飯進來,等她洗完了飯菜也擺好了。兩個人都是從昨晚到現在只吃了那麽一點兒面條,又進行了一場消耗不小的運動,早就餓的肚子咕嚕咕嚕的了。

兩個人吃完了飯,換了比較正式的衣服,蕭沐仁是官員就穿了他的官服,而呦呦的誥命還沒下來,所以只挑了一件大紅色的正裝穿了。

快要上車的時候,蕭沐仁突然想起來什麽,轉身對跟著的小榮子說讓他去取幾個靠枕來,這樣呦呦就不至於顛簸的難受了。

兩個人到了宮門口才下了車就看到太皇太後宮中的大太監陳奎正站在宮門口等著,一見到他倆就立刻上前請安,“蕭校尉蕭夫人來了,快進宮吧,太皇太後等著呢。”

呦呦臉紅了一下,偷偷瞪了一眼身旁的蕭沐仁,意思是:都怪你不早點叫我起來。

蕭沐仁目視著前方,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的樣子。

本來時間就已經是午後了,蕭沐仁兩個不敢多耽擱,直接奔壽安宮而去。壽安宮裏不止有太皇太後在等著,還有皇後和福賢王妃。

進了太皇太後的宮裏,蕭沐仁就帶著呦呦跪在了地上,請安磕頭,雖然沒有口稱“孫子”“孫媳”,但是一切理解都是按照這個身份來進行的。

對著太皇太後要磕頭,皇後和王妃卻不用了,畢竟從皇家這裏算,幾個人是平輩。分別行禮後,皇後和王妃還分別給了見面禮,都是用盒子裝著的,而且還挺重的,雖然呦呦十分好奇裏面裝的什麽,但是場合不對,到底沒有打開。

蕭沐仁在給太皇太後見了禮後就離開了壽安宮,他要去前朝見皇上和福賢王,只留下呦呦一個人在壽安宮。走之前還借著衣袖遮擋捏捏呦呦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呦呦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我是第一天進宮第一次見這些人嗎?有什麽好怕的。但她還是對著他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太皇太後在寶座上坐著,看著兩個人一來一往的,露出了十分欣慰地笑容,她身邊的皇後和王妃悄聲道:“你們瞧這小兩口,有尊有讓的,多好啊。”

王妃跟著點頭,“年輕人,情意綿綿的,看著就讓人心裏高興。”

兩人雖然壓著聲音,但是呦呦還是聽到了,忍不住面紅起來。太皇太後看到呦呦害羞了,趕忙制止住皇後和王妃,“你們兩個臉皮厚的,自己不害臊,可別打趣我們呦呦,人家臉皮薄著呢。”說著對她招招手,“來來,呦呦,到外祖母這裏來。”然後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大腿,“哎呀,我這到底是祖母還是外祖母呀!”

呦呦往前走了幾步,但是沒有直接坐到太皇太後身邊去,而是在福賢王妃下首停下來站定,不急著坐,先開口說說話了,“不管是祖母還是外祖母,我們都親近尊敬您啊。外祖母還是祖母,不過是個稱呼罷了。”

太皇太後被呦呦的一席話說得十分開心,高興地笑起來。

皇後和福賢王妃對視一眼,然後一起朝太皇太後道喜,“恭喜太皇太後!”

“咦?喜從何來啊?”太皇太後不知道這兩個人賣的什麽關子,好奇地問。

“恭喜您不止有孫子又外孫女,現在又多了孫媳婦和外孫女婿!”皇後答話道。

太皇太後想了一會才明白她們說的是什麽,笑得合不攏嘴,伸出手指隔空點著皇後和王妃,“就你們倆鬼精靈,會說話!”

女眷們在壽安宮裏聊天說笑,蕭沐仁也到了前朝禦書房。禦書房裏,皇上和王爺都在,聽太監稟告說蕭都尉來了,不等皇上開口,福賢王就說趕緊讓人進來。

皇上帶著笑意覷了一眼福賢王,福賢王有些訕訕的,“那什麽,我這不是替皇兄吩咐嘛!”

皇上知道他和蕭沐仁親近,蕭沐仁又剛剛經歷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此刻當然心急著要見人,也就笑著搖搖頭不說他的了,然後斥一聲太監,“還楞著幹什麽,快去將人請進來!”

太監得了吩咐應聲而去,將蕭沐仁請進了書房。蕭沐仁一進書房就跪下來磕頭見禮,皇上才讓他站起來,自己也從龍椅上站起來走到蕭沐仁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點頭,“嗯,不錯,成了親果然看著不一樣了。”

福賢王也點頭,“確實,看著穩重多了。”

蕭沐仁不是很明白,不過就一個晚上而已,怎麽就能看出來自己穩重了不一樣了?不過他當然不會問出來,從很多年前開始,他就學會了不多問,刺死他只露出羞澀地笑,然後低下頭,掩下眼裏的情緒。

待各自入座後,皇上才問起正事,“怎麽樣,你媳婦答應你去嘉峪關了沒有?”

“答應了。”蕭沐仁點頭,然後說起呦呦之前同他說過的計劃,“我們倆準備下個月就走。”

這下子皇上和福賢王都吃驚了,“這麽早?為什麽?”

壽安宮裏,太皇太後也問到了這件事,呦呦也回答了說準備下個月就啟程,太皇太後十分吃驚,“這麽早就走?皇上定的日子?”然後轉頭問皇後,“你聽說沒有?”

皇後先搖頭再點頭,“我不太問皇上前朝的日子,不過之前倒是聽皇上提過一句,說的是讓在明年五月前到就行了。”說著還看向了呦呦。

呦呦點頭,“阿毓也是這麽跟我說的。我想著,既然時間還充裕,不如早點離京,四處走一走看一看,也領略領略咱們大鴻的大好山河。”

太皇太後聽了拍手讚同,“這個好這個好!出去走一走見識一下,眼界也開闊起來,到時候也能幫著些阿毓,做個賢妻良母。”

呦呦面上順從地答應著,心裏卻是不屑,雖然幫著蕭沐仁做個賢妻良母她並不反對,但是開闊眼界增長見識這難道不應該是為了自己?

太皇太後又問他們打算都去哪兒玩,呦呦就說還沒想好呢,“我想著先到山東拜孔聖人瞻仰泰山之巍峨,然後順運河而下,先到秦淮賞景聽曲,然後到蘇杭,”呦呦說到這裏,笑起來,“人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得去看看這蘇杭到底哪兒好。”

太皇太後也笑起來,點著呦呦同皇後和王妃道:“看見沒,這也是個會玩會鬧的!”

皇後和王妃都不明白這“也”字從何說起,太皇太後已經繼續說下去了,“當初你外祖母也是,規劃了一整條的路線,說是要把整個大鴻走遍……”太皇太後說著說著就傷感起來了,嘆口氣,“原以為她離了京城能活得快活些,誰知道走的那麽早。”

皇後和王妃都沈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呦呦見狀只能也傷感地說:“命數吧,說不定外婆真的去了天堂呢。您也不要太傷心難過了,要是被外婆知道,肯定不願意您傷心的。”

皇後和王妃都附和,趕忙岔開話題,問起太皇太後還有什麽好的建議和一見沒有,好告訴給呦呦她們,讓他們去開開眼界去。

“哀家還真沒什麽建議的,哀家在宮裏待了一輩子了,做夢都想出去看看。”太皇太後略帶傷感的說,然後突然來了興致,“要不,哀家也跟你們一起去?不去別處,哀家就到山東就行了,先去拜孔聖人,然後去泰山朝聖。”

太皇太後越說越是心動,立刻叫人拿黃歷來,她要選個吉日。

呦呦目瞪口呆,太皇太後的行動力要不要這麽迅速啊?她看向皇後,希望皇後能說句阻止的話。先不說太皇太後著七十多的年紀,皇上恨不得給供起來了,她哪敢帶著人出去。況且還有就是這身份,太皇太後一旦出行,那沒有幾千個護衛都不叫太皇太後的儀仗,她還能好好玩嗎?

不過皇後卻沒有開口,還微微地對呦呦搖了搖頭,示意她都先不要說話,說不定太皇太後就是隨便說說,過會就忘了。

宮女得了太皇太後的吩咐,去取了黃歷來,太皇太後捏著黃歷翻啊翻,一直把黃歷都翻到頭了,都沒挑出一個日子來,最後合上黃歷,竟然問皇後她剛剛拿黃歷是要做什麽,她怎麽不記得了。

呦呦在一旁愕然,太皇太後這是,突然間失憶了?

皇後倒是一副平靜的樣子,“您說要選個日子收拾書房,說書太多了,得清一清,怕長蟲子。”

“是嗎?”太皇太後質疑了一下,等看到皇後和王妃都點頭,這才相信了,“那就六月六吧,古人說六月六曬經書,總是有道理的。”

此時呦呦也回過神來了,順著太皇太後的話接道:“對的,老人們都很有智慧,比如外祖母您啊,您簡直就是我們心目中的啟明星引路明燈,難怪人家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不止是咱們家的寶,還是大鴻朝的寶呀!”

呦呦發誓,她絕對拿出了小學寫作文的功力,實在是很久沒這麽直白的誇過人了。別說,太皇太後還挺吃這一套,被呦呦誇的立刻喜笑顏開合不攏嘴,“哀家這孫女,就是會說話!”

得,這麽一會兒,呦呦就漲了輩分。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太皇太後就有些疲乏了,宮女服侍著她睡下後,皇後就帶著福賢王妃和呦呦回到了前頭的配殿,準備等著蕭沐仁和皇上說完話萊帶呦呦回家。

到了前頭配殿,三個人分主次坐下,才坐下呦呦就問出了心裏一直有的疑問,“太皇太後這樣多久了?”

“不算長,三個月吧,”皇後微微嘆氣,“從正月初三開始,一早上突然就說起來要給藍盈公主送一份早上吃著好吃的糕點。”

呦呦納悶,“藍盈公主是誰?”進京這麽多年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即便是不在京中的幾個公主郡王,多多少少也有些消息八卦,這個藍盈公主,似乎是憑空出現了這麽一個人。

“你不知道藍盈公主是正常的,藍盈公主是太皇太後的小女兒,”皇後給呦呦解釋著,“太皇太後只有兩個女兒,一個大長公主一個藍盈公主,藍盈公主只比皇上大了五六歲,聽皇上說小時候都是藍盈公主帶著玩的,藍盈公主因為有太皇太後撐腰,所以其實挺無法無天的。”

呦呦點頭,其實很好理解,當時還是先皇在位,皇上是自己的親哥哥,母親是太後,她當然活得肆意。

“可惜,藍盈公主命不好,出宮玩耍的時候遇上了歹人,歹人以為她就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女孩兒,讓她給家裏報信送贖金,結果後來知道了她是公主,就撕票了。”皇後說到後面也挺難過,想想那麽一個小姑娘,下場卻如此悲催。

呦呦也沈默了,難怪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誰敢提起啊,那不是往太皇太後心頭上插刀子嘛!

“那這麽說,太皇太後突然想起來藍盈公主,是記憶力錯亂了?”呦呦又問。

“怕是如此。”皇後點頭,“後來皇上叫禦醫給診脈過,禦醫沒什麽大問題,只能說是人老的原因。”

呦呦點頭,衰老是一件無法避免的事,除此之外,還有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死亡不是一件急於求成的事,是一間早晚都會到臨的節日。

最近三次元發生了些事,隨便發個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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